胡建新:既要會“貼地觀察” 又要會“凌空思考”
胡建新
日前,在第35屆中國新聞獎頒獎報告會上,該屆中國新聞獎獲得者、人民日報評論部編輯何娟在發言時說:“只有貼地觀察、凌空思考,才能寫出無愧于時代的優秀作品。”
何娟的獲獎感言,是新聞工作的經驗之談和睿智之見。歌德曾說:“理論是灰色的,而生活之樹常青。”一切真知灼見,皆非懸置于真空的玄思,而是從具體、鮮活的現實中蒸騰出的生命氣息。它需要明白“紙上得來終覺淺,絕知此事要躬行”的真諦,俯下身子,貼近大地,將目光投向生活的深層肌理,感受其溫度與脈搏,避免淪為浮泛的“空想家”。司馬遷為寫《史記》,足跡遍布華夏大地,他訪遺老、探故城,在殘垣斷壁與父老鄉親中捕捉歷史脈動,從大地深處開掘出文明礦藏。杜甫的詩篇之所以被稱作“史詩”而千古傳誦,其“三吏”“三別”中描寫的百姓苦難是那樣深重貼切,愛國情懷是那樣真摯熱烈,正是他與蒼生共同沉浮、長時間“貼地觀察”的結果。
然而,倘若僅止于“貼地”,目光為塵泥所蔽,則容易陷入經驗主義的泥沼,難見星穹之光輝。此時,“凌空”便成為必然的選擇和超越,意味著站在更高的維度,以更廣闊的視野、更深遠的目光,審視腳下的土地和前行的方向。柏拉圖構筑“理念世界”,康德于書齋中探究“頭頂的星空與心中的道德律”,都是思想巨翼的凌空起舞,在形而上之境為人類精神開辟疆土。錢學森既能沉入科技一線“貼地”調研,又能站在國家戰略高度“凌空”謀劃“兩彈一星”工程,為我國國防科技事業作出了卓越貢獻。事實表明,沒有“凌空”的指引,“貼地”就會陷入“只見樹木,不見森林”的迷茫,做事就上不了層次,境界便得不到升華。
其實,做任何事情,均須兼具“貼地觀察”和“凌空思考”的作風與能力。無論是求知問學,還是干事創業,既應當沉下心來、深入實踐,在一線和底層積累經驗、增長才干;又需要抬起頭來、仰望星空,在不懈思考和探索中把握規律、明辨方向。唯有二者緊密結合,才能在紛紜繁復的現實社會中找準定位,在時代發展的洪流中勇立潮頭,創造出立足現實、超越時空的優秀成果。就像馬克思,他不僅“貼地”潛心觀察研究浩瀚的經濟史料和工人狀況,又“凌空”進行前所未有的哲學思辨,終于鑄就《資本論》的輝煌,深刻改變了世界歷史的進程。又如魯迅,他既對中國國情有著深沉、“貼地”的體察,又對苦難中國有著深遠、“凌空”的思考,使其文字如投槍和匕首一般直刺舊時代的咽喉,又如火炬和燈光一樣燭照漫漫長夜。沒有“貼地觀察”,就不知道民眾的苦難和想法,就寫不出那些犀利的文字;沒有“凌空思考”,就洞察不了造成那些苦難的淵源,寫出來的文章就會缺乏思想深度而“速朽”。
在人生瀚海、時代洪流中,“貼地”讓人們腳踏實地、步履堅實,將事業的觸角深植于現實的沃土;“凌空”使人們心向蒼穹、眼界高遠,讓人生的羽翼翱翔于精神的天宇。在這仰俯之間,蘊藏著個體生命實現超越的密碼,匯聚著人類文明不斷前行的動力。故此,我們既要以“貼地”之姿,在此岸世界深深扎根,汲取現實土壤的養分,更要以“凌空”之志,向彼岸星辰振翅飛躍,追尋未來意義的光芒。唯有如此,才能書寫出無愧于自我、無愧于時代的絢麗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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